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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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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人喜歡恐懼,恐懼的盡頭是使一切消亡的死亡。但恐懼帶來的不僅僅是毛骨悚然,伴隨其的也不盡是令人厭惡的東西,它也能產生光明恢弘。

遠古尚未脫離蒙昧的人類,以初露光芒的智慧為劍戟槍矛,向恐懼開戰,向帶來恐懼的水火風電吹響示威的號角。

人類創造出了神,為了恐懼建造了一座最偉大的藩籠,恐懼由此化為秩序的來源。或許,恐懼是比智慧更高級的認知本領。沒有恐懼,我們哪能感知到蒼穹之上的神呢?

只不過隨著智慧走向成熟,神的聖殿被高高貢起,天上的還讓它在天上,地上的不如再造一座地上的聖殿來得方便。越來越聰明,越來越強大的人類至此反而離聖殿越來越遠。更多時候,恐懼變成一種孩子任性式的玩味。

有了“華胥之城”,人們就變得更加肆意,連孩子都把大自然的威嚴當成了游戲,風火雷電還不如大人的一頓嚴厲訓斥。的確,華胥擋住了所有能傷害到他們的,最後,最原始的恐懼成為對回憶的消遣。

好在人的本能沒有聰敏愚笨之分,當真正的危險臨近,它都一樣會不遲疑地要關上迎客的大門。這時,來自遠古的幽靈,恐懼就出現了。它讓你重新變回一個擁有新鮮生命的生靈。

顯然,阿瑪雲在獲得恐懼上天賦異稟,沙漠變天時他第一個朝反方向跑了出去,像只短尾巴的兔子。

“這可不是假的!貝吉牛老爹可說過,在這裏受的傷也會對外面的咱們造成傷害。快跑啊!”阿瑪雲一邊跑,一邊不時回頭大喊。

起初,納爾德緊隨其後,跑了沒幾步發現妹妹和那個瘦猴子還在原地站著,忙又跑回去拽住雲織的胳膊。

“雲織,還楞著幹什麽?趕快跑啊!”

雲織看看穆迦,他眉毛豎起,眼睛裏發出火光,兩條腿像打入地下的木樁,紋絲不動。遠處的風,仿佛因受到不應有的輕蔑而提高了狂嘯聲,勢要扯下塊天不可。

“穆迦,你不走嗎?”

“走?走去哪裏呢?”穆迦把望向風暴的目光移向雲織,“這風暴躲得開嗎?我有種奇怪的感覺,總覺得它怎麽也甩不掉。”

“那是因為你被嚇破了膽子!再不走就來不及了,雲織!讓他一個人傻待著好了。”納爾德幾乎要把雲織抱了起來。

“餵!穆迦!穆迦!你幹什麽去!和我們一起走吧,再找條路。”雲織沖穆迦的背影喊道,他竟然朝風暴走去。

“無論到哪兒,它都會跟著咱們,除非不想接著找水了。”穆迦扭過頭神秘兮兮地笑笑,“也可能我是錯的。大概死不了,你們要能找到不也算這組贏嗎?”

“你說什麽呢?再不走就晚了!”天地驟然失色,壓境而來的風暴讓雲織開始慌張。

“走吧,雲織!他瘋了!咱們還得留下來完成任務呢!”揚起的沙粒刮得臉生疼,這下納爾德抱起妹妹撒腿飛奔,不管雲織同意不同意。

等雲織從納爾德懷裏下來時,穆迦已看不見了,風暴吞噬了她剛才站的地方,什麽也看不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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